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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殇1977》第十章(2)
作者:熊哲宏  发布日期:2014-12-04 13:11:31  浏览次数:29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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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 日九时,二楼大教室。洪跃进从荣崇德手中接过《派遣通知书》。他不像其他同学那样,紧张兮兮得直打颤,反倒像是与自己无关似的,慢腾腾地撕开那大红信封的密封口。一排似乎他早就见过的黑体字,缓缓映入他的眼帘:“鄂西南白族苗族自治州教育局”。

他不惊也不喜,像什么事儿也没发生那般,神态自若地踱着八字步,悠悠迈出教学楼的大门。常娟在大门出口的台阶上等她。就在他俩眼神相遇的那一瞬间,他逗趣儿地溜出一句京剧台词:“暗号 …… 照旧。”常娟当即就明白了。

就在洪跃进走近她只差一个阶蹬的当儿,常娟纵身一跃,迎面向洪跃进身上扑过去,双手紧紧地箍住他的颈脖子,将她嘴唇压在他脸上,忘情地狂吻着。“跃进,我爱你!无论你到哪儿,我都跟你走 …… 我是你的,我永远是你的 …… ”。洪跃进一时半会儿懵了,他没料到常娟会这样大胆。他正准备推开她,可冥冥中,一个似乎听起来遥远却又如此明晰的涓涓之声,在他耳旁淙淙响起:吻吧,你们热烈地拥吻吧!你们的爱情,实在被压抑得太久、太久啦!此刻,正是向世人宣告你们至死不渝的爱情的时候了。把那些糟践爱情的虚伪道德撂到一边去吧,让那些玷污爱情的正人君子们见鬼去吧! ……

洪跃进宛如好莱坞明星的惊鸿绝世般,以“电影史上最疯狂的一吻”的气概,大大方方地吻着常娟。同时他眼睛的梢角,将大门台阶周围的场景都一一睃进眼里。啊!就在这刹那间,一切都停止了!仿佛整个世界都敛声屏息了!甚至他俩的吻姿,也顷刻凝固成了一个静态的造型,一座永恒不变的雕塑。以至那些刚走出大门的毕业生们,竟被吓得——惊诧得——目瞪口呆!在台阶下的平地上,他们一个个像苍白的雏菊一般,仰视着这对接吻的人儿,个别的还惶然地连连后退。洪跃进的心胸顿时涌起一股惬意的、甚至是报复般的满足:啊哈!怎么样?你们不是单位分得比我好吗?你们不是以呆在大城市里自豪吗?你们不是认为在山沟里工作就没有出息吗?可那又能怎么样哩!你们有谁能像我这样,拥有这扬子江师范大学最美的女人吗?你们胆敢像我这样公开地吻女人吗?哈哈,不敢吧?哈哈 ……

洪跃进随即去毕业生办公室,预订了 28 日的轮船票,下午便开始收拾行礼。常娟一直在他寝室帮忙。这当儿,大家不再开他俩的玩笑了,好像他俩的关系,已经得到同学们的承认,那就如同妻子送丈夫去远方那样的自然。第二天洪跃进就办好了行李托运手续。

第三天上午,洪跃进带着常娟,怀揣着他刚刚领取的二百元派遣费,想在学校附近最高档的旅馆开个房间。他近些天一直在琢磨,怎么样把他与常娟的离别仪式,搞得更浪漫、更富于意义些。他心里非常清楚,这是他与常娟最后一次缱绻缠绵。纵然把这二百元钱花光,甚至沿途乞讨去单位报到,他也在所不惜。

天雾蒙蒙,挥撒着雪花。他俩从学校正大门往东走,来到坐落在湖边上一家“农工商花园酒店”旁。洪跃进觉得这里不错,不仅这酒店的墙面,清一色地涂成朱红色,而且它那名称中的“花园”一词,让他觉着了颇有一丝儿浪漫的韵味。他让常娟在酒店外面等着,他进去登记房间。他一进大厅,顿觉好暖和呀!并被里面的一派金碧辉煌所震撼。他不由得停下脚步,独自思忖。我这二百元钱,够在这里花吗?要是花光了怎么办?要是二百元钱还不够咋办?正当他犹豫来着,“同志,您要住宿吗?请到这边来。”那柜台后面的女服务员,在殷勤地叫他。没办法哪!他只好硬着头皮,有点生怯地走过去。

这位漂亮的女服务员,右眼角下长着一颗小小的红褐色美人痣,笑盈盈地告诉他,如果登记一个床铺的话,只需要十五元钱;如果要一个标准间——洪跃进当然不知道,什么叫“标准间”!就需要三十元。洪跃进吁了口气,比他预想的要便宜。他未加思索,就说要一个标准间。这女服务员抿住薄薄的嘴唇,像是瞪着怪物似的望了他一阵子。她那狐疑的神色,仿佛在问眼前这个楞头愣脑的小伙子:你想干吗哪?一个人,要那么贵的房间?

房间号是 210 。洪跃进边跟着小姐上楼梯,边看着钥匙牌号码。他觉得这个号码,挺吉祥的。这“ 10 ”,意味着圆满、大团圆,而“ 2 ”呢,就是指他俩哩。好兆头!小姐帮他打开房门后,他兴奋得来不及看一眼,就飞也似的直奔下楼。在大门外将房间号告诉常娟后,他又折回来。他叫她一刻钟后,再上楼来。

“呀!好高级的房间啊。这么豪华。我还是第一次,见着这么好的旅馆哟。”常娟边脱下黑斜纹呢绒大衣,边吃惊地打量着这在她眼里够奢华的陈设。“那好哇,既然连你都没见过,那我就更是惊不自胜了。这叫做‘王老五娶媳妇,头一遭儿’呢!”洪跃进诚实地说。常娟曾告诉过他,她小时候经常跟爸爸出差,可是见过高档旅馆的哩。“那 …… 你今天是准备在这儿娶我的哟?”“那当然。”“好好,我愿意,我愿意 …… ”。常娟动情地望着他。她刚才在外面,被冷冽的寒风吹久了,原本白皙的面庞,被吹得红嘟嘟的,那鼻子尖儿上,被吹红得都有点发紫了。她赶紧脱下手套,欢喜地跑到靠里面那个床边的银灰色暖气管上焐着。洪跃进一忽儿用自己的手心轻搓着常娟的手,一忽儿又按着她的手在暖气片上。在房间暖气的作用下,不一会儿常娟就全身暖和了。

常娟正要张开双臂拥抱洪跃进,忽地又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事。“ …… 会不会有人进来呀?要是有人进来怎么办?该不会有人监视我们吧?我们会不会再次被人捉住? …… ”。常娟一口气说出了自己的疑虑。洪跃进一拍胸脯:保证没事。“你刚才进来时又没被人瞧见。我俩就呆在里面,死活不出去。”“那 …… 午饭也不吃了吗?”“我有你吃,还吃什么饭呀!”洪跃进将常娟紧紧搂住,那双不安份的手,从她背后毛衣的下襟插进去,抚摩着她的后腰肢。

常娟闻到洪跃进身上一股子汗味。“你这几天忙着收东西,好久没洗澡吧?来,我给你洗洗。”她默默地开始给他脱衣服。这在她,还是第一次。因为过去他俩幽会几乎都在野外,也许是因为她害羞,再加上洪跃进的情欲难耐,总是他一股脑儿先把她脱光。今天,也许是安全感起了作用,常娟把这旅馆的房间当作他俩真正的恋舍,可以尽情地展现他们肉体的爱情了。当常娟把他的上身脱尽,他那发达的圆形凸起状胸肌和上腹部四块对称的腹肌耸立在她眼前的时候,她倒有点脸红了。她那扑闪的睫毛垂下,呼吸加快,鼻孔微颤,还轻轻地咬着下嘴唇,以此羞色地躲闪着她自己波澜翻滚的情感。她那仿佛比梦幻还轻的手指,缓缓地褪下他的棉裤和内裤。而他那男子汉的器具,早就悠然高昂地挺起,她不假思索地就用手抚慰着它 ……

洪跃进再也按捺不住了。他像往常那样疯狂般的把她衣服拔光,迅疾双手揽起她那绸缎般柔软光洁的身子就往盥洗室奔去。可他呢,不知怎么摆弄这些银光闪亮的洁具,因为这是他第一次见到。还是得由常娟来。她打开热水笼头放水,将尚且洁白的瓷浴缸清洗一遍,再叫洪跃进站进缸里去。她手按着他那稍许鬈曲的黑发浓密的大脑袋,把泛着银白色微光的洗头液,抹在他的头发上。洪跃进头一回享受这高档之物的滋润。他的头发里,不仅夹杂着无数的头皮屑,而且还滑溜溜的,油脂锃亮般的闪烁。常娟边搓揉着,边心潮起伏:这看似傻愣愣的大脑袋,溢出音乐来咋的就这么容易呢?渐渐地,她的眼眶里噙满了萤火般闪亮的泪水。

洪跃进坐在浴缸里,惬意地微闭着眼睛。一缕缕欢快缭绕的蒸汽,迎着顶灯上直射下来的橙黄色光线,悠悠地升腾着。他享受着常娟那宛如天鹅绒般柔嫩的纤纤素手,给他舒徐地浴抚。这浴缸里,那泛着白色泡沫的热水,温馨秾静,轻摇慢荡。他竟陶醉般的昏昏然了!恍若已经坐上了明天就要乘坐的轮船,载着他即将驶入幸福的彼岸——那男女欢爱的绿色天堂 …… 突然,他的心又猛然一沉,恰如一个梦见自己在水面上行走的人,蓦地一脚踩了个空——原来,常娟不在这艘船上 …… 顷刻间,他的泪水,就像他儿时以为“天盖子”被打开了那般倾盆而下,并随即“哇——”的一声,訇然大哭起来。

常娟呢,本来多日就积郁着难舍之情,并时时克制着自己,此刻随着洪跃进的一声嚎哭,她禁不住双腿打颤,一下子就瘫软在了浴缸边缘上。幸好洪跃进一把拽住她的胳膊,并顺势拉进浴缸里,二人紧紧地抱成一团。那浴缸里的水,噗地一声哗哗掀出来,甚至迸溅至盥洗室的门外。他俩凄恻的恸哭声,时而同声发出,时而又彼此呼应,撼天动地,令人撕心裂肺,剜如刀铰,就连整个盥洗室和房间,都为之愤愤悲悯了!因为,这不是一对痴情男女的暂时分别,而是世间不平等的人为操弄,导致他们的生离死别,甚至是永久性的诀别!

他俩就这样,搂抱着,拥吻着,不知哭了多久,直到洪跃进觉得洗澡水已经变得通凉。他摸索了好半天,才找到浴缸底部那个塑料圆盖,把冷了的水放干,再放入新的热水。他俩冰凉的身子,又再度转暖和了。洪跃进开始给常娟洗。他的心绪比她要稳定些了。像这样身子紧贴着身子,给爱人洗澡,洪跃进等待得实在太久太久啊!他边洗边联想到,这人间真是奇诡得很!这中国人不知是咋的也勉强繁衍到了今天。我和常娟相爱都两年半了,竟然才第一次有机会给心爱的人儿洗澡。这是千年等一回的机会啊!比牛郎织女一年一度的鹊桥相会,还要困难千百倍!是呀,我今天要给她洗得干干净净,让她的身子发出更美、更迷人的光彩。

洪跃进干脆跃出浴缸外,好边洗边欣赏这沐浴中的维纳斯。他俯身凝视着坐在水中的常娟,发现她的乳房仿佛是第一次才呈现的惊艳之美!只见她两只丰腴健硕的乳房,似圆锥般的向前凸展,娇小秀艳的乳头稍稍向上翘起,一如她那桀骜不驯的性格。波光粼粼的水面,刚好与她的乳头并齐。当洪跃进用毛巾沾水的时候,那欢快喜盈的水波,便浪漫地亲吻着她的乳头,并一波又一波地呵护着她那曲线幽深的乳沟。当洪跃进的手指在乳沟内来回荡飘的时候,那泛着泡沫的莹亮波纹,便向乳房的前方伸展,潺涓荡漾,犹如水波在翩然起舞 ……

洪跃进被眼下的美景惊呆了!他像是第一次才见着常娟的裸体似的,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想让她站起来,让她天仙般的少女之美,全部傲然地展现在他的面前,仿佛今天他才发现她美在哪里。他顾不得这盥洗室的温度比房间要低,一把攥起她的双手,将她倏地浮出水面,宛如波切尼的维纳斯女神从海洋中冉冉升起——她那白皙嫩滑的身子,点缀着一片片或一串串浸染沐浴液的水珠,这些水珠在橙黄色光线的映照之下,闪烁着五彩缤纷的光色;而她的整个身躯,则笼罩在橙黄色的光晕之中,像金色维纳斯那般熠熠生辉!

洪跃进左手拿起淋浴莲蓬喷头,将那涓涓的细水,轻柔地挥洒在常娟的玉体上,同时,他右手自上至下地,在每个部位上摩挲着、抚摸着。霍地,他的脑海中依稀闪过一道亮光,将他俩过去的爱情经历,像放电影般的快速展现了一遍。啊!在这爱情的“店铺”已经关闭的年代,他俩为找到这样的店铺,该是付出了多大的努力呀!过去他们的每次幽会,时间总是那么的匆忙,那么的短暂——仿佛他俩乘坐的是爱因斯坦式的超光速宇宙飞船,以致洪跃进似乎从来就没有时间把常娟的美体欣赏个够;不仅如此,他俩的爱情历程,就如同他俩沿着一条恰似围绕时间的边缘地带向前延伸的小路,战战兢兢地往前走。一忽儿跌进了未曾料到的深渊,一忽儿又露出了一丝希望的亮光。而更多的,是深渊多过亮光。为什么呀,为什么!在这声称解放思想的年月,我们的爱情之路就这等的命运多舛呢?

洪跃进又猛地从遐想中收回来,因为常娟的万千之美,绝对地抑制了他大脑中那些不合时宜的运作。他又深情地凝视着她。常娟的项脖,浑圆、细溜、粉嫩,就连那淡蓝色的细细血管,也透露着女孩子般的气息。当洪跃进的手在上面轻拂时,她那扬头晃脑神气活现的样子,不仅飘逸出万种风情,而且还流露出端庄高贵的风韵——宛若舞蹈家在跳孔雀舞时那睥睨一切的神情。难怪她这么敢爱敢恨,没准儿,是这脖子锻造出来的哟!

洪跃进禁不住将视线停留在她那平滑、丰盈、弧线般圆润的肩膀上。再让他的视线,又依次追逐她的双臂自然下垂时那丰腴的曲线上。当她娇媚地摆出亭亭玉立的姿势时,这双臂的曲线,与大腿和小腿那婀娜飘逸的曲线,就自然地连成了一体。正是这幼稚与成熟浑然一体的柔美曲线,令他联想到了音乐。音乐与女人体,音乐与曲线。洪跃进那似乎全部是由音乐细胞所构成的神经中枢系统中,那浩淼烟海的乐段和乐句,一个紧跟一个地,纷纷向他席卷而来!而他神圣的自我,此刻就宛如海鸥翻越音乐的浪尖那般,寂然威武地挺立!啊,常娟的玉体就是音乐,至少是一首大型交响乐。若微观地看过去,她的每一条曲线,都是这交响乐整体的不可分割的部分。

“是常娟的玉体,造就了我的音乐!”洪跃进对此心悦诚服。他仿佛此刻才恍然大悟!原来,他过去的每一音乐主题,均来自对常娟美体的自发地解读——只是他本人意识不到这一点罢了。从比拟的角度讲,可以说,他所创作的每一个乐句,均对应于她的每一条曲线;或者说,是她的每一条曲线,唤起了他脑海中的每一个乐句。洪跃进的眼前蓦然间泛起了这样的幻象:她那天然地连成一体的双臂的曲线,大腿和小腿的曲线,就构成一个完整的乐句;而这乐句,有五个音符——滑润的肩头,浅凹的臂弯,键盘般匀称的手指,修长丰盈的小腿和优雅的脚踝;而这乐句的旋律,特别是这旋律之美,就来自这个乐句的五个音符之间那微妙的间距、那节奏的快慢、那音调的升降强弱,以及其中某一个或两个音符的怡然的重复。而从象征的角度说,这个乐句,仿佛是一张由这些音符组成的键盘——其内涵意味着激情、甜蜜、温柔、勇气和宁静 ……

洪跃进是如此地沉醉这玉体的音乐之美,直到常娟的几声喷嚏,将他从幻象中猛醒。他定睛一看,常娟的嘴唇发乌,唇线上还掠过一丝轻微的颤动,而她的整个身子,却随着一个个寒凚而抖动起来。他赶紧用宽大的白浴巾,齐肩地把她裹住,然后抱起她,欢快地从盥洗室一跃而出,将她像抛红绣球似的,风火地撂到白色被单的床上。顺手把黄草绿色被盖,将她紧紧悟住,他自己就压在上面,这样可以加快她转暖和的进程。

常娟发乌的嘴唇,不一会儿就变成绯红的了,就连她抿着嘴时,都宛若撮成了一道大红的褶儿。那是洪跃进倾情亲吻的效应。常娟忽地想起了一件什么事,脸庞笑盈盈地说,“你不是说,今天要娶我的吗?那你就娶吧。我们可以举行一个简单的婚礼哩,一个象征性的婚礼,怎么样?”

洪跃进的欢愉之心,仿佛从兴奋的中心一下子坠入了揪心的谷底!他何尚不想,在这别离之际留下一个永恒的记忆呢?可他的脑际清晰地回旋着这样一个声音:你的主意已定——只是你不能说出来:要和她永远地诀别!要她不再对你们的未来抱任何希望。要她永远忘掉大山中的那个男人。如果你今天举行了这样一个仪式,哪怕还只是象征性的,今后她回忆起来,反而会更加地痛苦。你要是对她负责的话,就不要做任何带有纪念色彩的事情。真的不能做。

“嗯 …… 有这个必要吗?我们相爱了这么久,我们爱得那么深,又经历了如此多的磨难 …… 还在乎 …… 一个形式上的所谓婚礼吗?你说呢?”洪跃进支支吾吾地说。

“要的嘛。当然要的。以后当我想你的时候,这婚礼那动人的一幕幕,就会像发生在昨天一样地呈现在我眼前,宛如你就在我的身边。那该有多好呀!我们举行一个吧,啊?求你哪。”常娟一手支在红润的颊腮上,一手摇晃着他厚实的肩膀,眼睛里那渴求的光波,就像温柔的流体一样在他头上环绕。

“那 …… 可是 …… 我们没有主持婚礼的司仪呀。没有司仪,哪能成婚礼呢。再说哪,如果你真要嫁给我的话,得按我们那里苗族的习俗来。可这苗族习俗,我也搞不太清楚啥。”洪跃进拗不过她,就打起哑谜来。

“既然你也搞不清楚,那我们就来一个最简单的仪式,就像电影里面所做的那样,拜堂嘛。到我们正式结婚的时候,再按苗族风俗来,好吗?”常娟说完,就掀开被盖,赤裸着,蹲坐了起来。

洪跃进直感到一股股暖流从心底汹涌澎湃地赴向脑门儿。随即他的眼眶又湿润了。但他设法不让常娟看到,开始一本正经地,当起“新郎”来了。他俩双双手捧着手,眼睛谛视着对方,仿佛要把自己的爱人,永久性地镌刻在自己大脑内的每一根神经上。对面墙上那个框有金黄色花纹雕饰的长方形镜子,定睛地俯视这对赤裸的新人,仿佛在默默地祝福他们——这一对为了爱情而痴迷巅狂的小小珍偶!同时也见证着这一切——他们这海誓山盟的永恒爱情!

他雄狮般中气十足地宣布:“洪跃进和常娟的结婚典礼,现在开始!”然后他俩同口异声(典型的传统中国式婚礼):“一拜天地”——他俩并排跪向东方,叩三个响头;“二拜高堂”——他俩并yle="font-size: 14px;"> 鈥滄槸甯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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