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红袍的对穿蓝袍的说,“你看,你看,都是你多嘴吧。”
穿蓝袍的对乜辛然说,“这位年轻人大概不懂历史,难道不知道大晋朝除了当今天子以外,还有一位天子吗?”
穿红袍的对乜辛然说,“这位小哥不必客气,朕乃曹景明是也。只是个挂名的皇帝,其实和贫民百姓没有什么区别。只是为着这个虚礼才不得不装一装样子。平常在家里哪里有许多繁文缛节?”
乜辛然这才记起来,的确,曹操的孙子叫曹奂。被篡位后,武帝司马炎给了他很高的待遇,不但有王位,还允许曹奐仍保有皇帝仪仗、用皇家礼仪祭祖、不以臣下自称。后人称‘魏元帝’。他可能是中国历史上唯一一位善终的后主。而且,他的好几代后世子孙都有爵位。没想到在这里遇到这位前任天子。
乜辛然说,“原来如此,不过我记得陛下的封国是陈留,怎么会到许昌来?”
“请问你是何人?怎么对我的事情知道这么多?”
“贫道乜辛然,清净山人氏。”
“噢,前几天,听说有位乜道长在洛阳与金谷二十四友论道,难道就是足下?”
“不敢,论道谈不上,就是随便聊天而已。这位是……”乜辛然看了一眼另外的那位。
曹奂指了指蓝袍人说,“朕近来闲暇无事,这不,朕当年的太傅司马叔达(司马孚180年-272年)之孙,司马继平(司马承)邀朕来许昌做客。”
乜辛然仔细一看,这位曹奂满面红光,神清气爽便说,“陛下气色真好。”
司马承说,“自然,陛下多年修身养性,不问政务自然是福大命大。”
曹奂说,“这倒是真话,其实,天下有哪个人心甘情愿做天子?那不是被逼无奈吗?”
乜辛然说,“被逼无奈?我倒知道很多人拼了命要当天子。”
“他们也是想要天子的富贵和权势,不想要天子的劳累。”
乜辛然说,“看来陛下真是清静无为的天子。古今找不出第二位来。贫道佩服。”
当年,鲁定公问孔子,“有没有一句话就能使国家兴盛的吗?”孔子回答,“比较接近的答案是 ‘为君难,为臣不易。’”换句话说就是,‘公务员不好当。’反过来我们也可以这样说,如果公务员各个都在享清福,那么这个国家也就快到达崩溃的边缘了。这种‘不想当天子’的话是皇帝不肯说,大臣不敢说,而皇帝是终身的,当然是终身不能说,怕人笑话他说风凉话。只有这位下野皇帝才能说得出来。
司马承说,“过了今年,陛下就活过先帝了。”
曹奂(246年-303年),司马炎(236年-290年)眼下是300年所以司马承这样说。的确,人类的幸福除了财富和权势以外,还有寿命。而古人更近一步,将子孙后代也计算在内。苏轼说,“天可必乎?贤者不必贵,仁者不必寿。天不可必乎?仁者必有后。二者将安取衷哉?”
告别说了曹奂和司马承,乜辛然来到许昌行宫。这里是关押废太子司马遹的地方。有贾谧的手喻,他很顺利地见到了司马遹。第一眼的印象是,司马懿长得虽然体态稍显臃肿,但很大气,并不像很多画上表现的那样。侍从告诉乜辛然,太子心情很不好,因为儿子司马虨(皇孙司马虨死于一月十四。)母亲谢玖和司马虨的生母死得太突然。
乜辛然上前行礼,“殿下近来可好?”
“不要叫我殿下,我已经不是太子了。这样不好,你是谁?”
“贫道乜辛然知道足下有许多隐情,而又没有渠道上达天听,故而前来探望。”
司马遹打断了乜辛然的话,“难道是父皇叫你来的?”
“不是,是我自己想来,而且是从贾谧那里讨得手喻所以才来的。”
“那么你是贾谧的人啰。”
“我和贾谧仅仅能够算得上是朋友,我也想结交足下这个朋友。”
乜辛然认为,将自己与贾谧的关系告诉他,他会感觉自己的坦诚而说真话。司马遹的确非常大度,说话真是直截了当,“我听说过乜道长的种种神奇,有办法救我吗?”
乜辛然也不掩饰地说,“没有办法,我只能把事实真相公布于世。足下愿意把实情告诉在下吗?”
“公布于世有用吗?会不会反而激怒父皇?”
“这我说不好。不过,足下是否想过,如果足下愿意把事实真相告诉我,万一哪天足下有什么不测,贫道就能将真情传于后世,不好吗?”
“我还有机会见到父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