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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凯:瞬间与永恒生活里的心理时间 ——熊哲宏小说集《翩然入梦的女人》的哲学遐思
作者:熊哲宏  发布日期:2016-04-12 19:14:13  浏览次数:408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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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爱与不爱只是瞬间——《寒山寺里爱情的祭奠》

时隔 6 年,当沈思时在寒山寺偶遇当年自己在 6 周之内深深爱上的女人的时刻,诧异、惊喜、不安、幸福,这纷繁复杂的情绪一齐涌上他的心头。一时间他似入梦境,一时间往日一幕幕浮现。而他曾经深爱的女人,早已不是当年那个给他不断带来惊喜和无限期盼的女人,而他也发现自己不再爱她。

爱上她, 6 周之内;不爱她, 6 年以后。

不再爱她。当作者下笔写出这样的语句的时候,我想他心中或许知道,不是这 6 年的时间,而是在某个光芒闪烁或不起眼的瞬间,他在意识里决定了他不爱她了。或许是他发现她头发变得稀薄的那一刻,或许是他发现她的脖子出现细纹的瞬间,或许是他发现她心态不好、抑郁寡欢的那刻,又或许是他意识到这个女人早已不再活在他无尽的记忆里—— 6 年前,让他感受到青春活力,给他带来幸福感的时刻。绝不会是在那昏暗漫长的 3 个月里。当他将心灵的聚光灯汇聚在他这段满含悲伤意义的爱情的时候,这 6 年,只是一瞬,而永恒的是那 6 周,或者 3 个月,又或者爱上她的瞬间。那 6 周内的幸福与期盼,那 3 个月的昏暗失落,我想都会永恒地活在沈思时的心中; 6 周时间里的每一次邮件通信,每一次触碰沈思时内心的瞬间,都被他在这 6 年内无数次地反复拿出来品味和触摸,感受那曾经的感动。而那 3 个月的痛苦,总是隐藏在他心里的某个角落;每当他品味当初美好时就默默地在背后捅他刀子,告诉他:别再去想了!

时间,正如小说中写道,是最让人无奈的东西。而爱,又何尝不是如此呢?而当这两者相碰,一切都是那么让人琢磨不透,无可奈何。想要去花时间好好品味的,却总是转瞬即逝;而想要逃避,不去触碰的,却死死缠着不罢手。好在,上帝是公平的。最幸福,决定爱的是瞬间;最悲伤,决定不爱的也是瞬间。

有生命的时间——《自我燃烧的爱情的 36 小时》

36 小时,也就是一天半,在你我极其漫长的一生中是如此的不起眼,能睡觉的可能一觉就睡过去了,但这 36 小时,也就死在你的酣睡中。而艾艺的 36 小时,却是有生命的时间。并有可能一直活在艾艺的那颗心里,不停地敲打着他的心房,有如潮水一般。

平日的生活,大多平淡无奇,索然寡味,今天一觉睡醒早已忘了昨天吃了什么。而我们的生命里多的是这样的时间,它们的存在到头来却只换回我们这样一句:唉,时间过得真快啊!

而我们又经常会说的一句话是,我这辈子也忘不了这件事,这是我生命里最美好的时光,这是决定我未来的重要时刻。这些就是有生命的时间。它们的生命是你我赋予的,我们紧紧抓住这些时间不放手,我们抓住它,去完成重要的工作,去做出重要的决定,也用来仔细认真地品味生活。不让它如同平日生活里那些时间,悄然溜走,痛快地死去。而艾艺这有生命的 36 小时,他抓着它们带他去感受他最渴望的爱情。

他在这 36 小时里,期盼过,幸福过,兴奋过,自责过,悲痛过。当他把这些情绪灌注在这时间里,这些时间在他心里,就被赋予了生命,有了不一样的质量。或许曾重到他无法承受。而这重量,说到底,来自他心中的爱情,尽管最后依然悲剧性结尾,但这爱情,是那么的真挚热烈,不加修饰和遮掩。我想只有这样真挚的感情才会赋予这 36 小时如此顽强的生命力。如此顽强,才让艾艺无法确定,何时他才会不爱,才能放下。

“当我不再爱你的时候,我会联系你的。”

这句满含悲伤的话,是那么地自欺欺人。你何时才会不爱她?你所能做到的,不过是承受住那 36 小时的重量。  

被嘲笑的永久——《“永久在线”下迷失的爱情》

随着社交网络的发展,人们之间的联系似乎变得越来越紧密。通讯录里的好友似乎就永久活在那里,只要你想就可以找到他,聊个尽兴。而我们也活在别人的列表里,随时有可能被他想到,发过来一个笑脸,开启一段美妙的时光。我们似乎离得那么近,就在彼此枕头下的手机里,伴着彼此进入梦乡。

那这孤独,又是怎么回事?那这不安,又是怎么回事?

小说中的儿子是时下很多年轻人的写照。他们沉迷于网络,沉迷于虚拟,沉迷于那些有电就会永远陪伴自己的东西。独自对着电脑和手机发笑或苦恼,而在人们面前又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似乎这所有的一切都与自己毫无相关。只有手机和电脑里的东西,才是他们生活的真实所在。而这些似乎会永恒陪伴在你我身边的东西,都只配换来一声嘲笑。

这些所谓的 " 永久在线 " ,真的给你带来陪伴了吗?真的让你不再孤独了吗?真的让你的生活变得更美好了吗?正如小说中所说,这所谓的“永恒”,甚至敌不过男女目光相交的瞬间。那瞬间,彼此能真实地感受到对方,看着对方的眼睛,空气中飘散着对方的气味,又好像悬浮着彼此的灵魂,在半空中互相拥抱、亲吻,你甚至可以感受到那温暖和触动。

所以,放下手中被嘲笑的永久,用心地去感受生活中美妙的瞬间,它们才是你生命的永恒!

爆炸的瞬间——《翩然入梦的女人》

“常识相”,大学教授,常人眼里的文化人,高水平知识分子。但就是这样一个人,在作者笔下却惨遭欺骗,而骗他的却是一个 19 岁、高中毕业的女孩。怎么会这样?人们会说,是不是读书脑子读傻了?这个人是不是有点不正常啊?人人都有点不正常,而他不可能傻。真正的原因是那些爆炸的瞬间,麻痹了他,使他盲目,使他失去方寸。而在爆炸效果尚存的时候,他甚至不会觉得自己被骗了。

这些瞬间在李冰的美妙歌声里爆炸,让他感到李冰不同寻常,不是普通的陪唱小姐。这让他相信她才来这个歌厅工作一个月。在他触碰到李冰的大腿、胸部、在李冰有意为之或他自作多情感受到她的含情脉脉之时,就在心理时间的长河里爆炸,激起不断的水花,水花让人兴奋,水雾让人朦胧。而这时间长河的水花和水雾,让他既亢奋又朦胧,完全忘却了平凡时间构成的生活应该是怎样的,而活在这爆炸瞬间所制造的梦幻之中。梦幻里,他可以助她一臂之力,助她求学,走出那些黑暗的日子;他可以尽情地触摸她,可以亲吻她,可以拥有她的身体,可以爱她,而她也会深深爱上自己。敢问谁又能抵挡住这般既成全他人、又成全自己的梦幻般的诱惑?常识相不可以,你我也不一定可以。

而生活中,其实存在着不少这样爆炸的瞬间,就如冬日暖阳照在身上的那一刻,让你一扫心里阴霾,度过美好一天。也可能是喜欢的人的一句话,就可以让你开心好几天。这些瞬间爆炸在我们的生命里,带来美好,带来震撼。只希望这些瞬间不会遮蔽你我的心灵,不会带来悲伤。

概而言之,在日常生活里,我们有着时钟纪录的时间,不管我们愿不愿意,时钟永远勤劳地一圈圈转动,就算它不再转动,时间还是在不停地走着,毫不留情地离开我们,而我们也无情无义地将其忘却。这样的时间,在我们心里是没有质量的,它们是没有生命的,也不会产生爆炸的效果。

而有些时间,我们用心灵去纪录的时间,它们有着顽强的生命,有着不一般的质量,在我们的心里活着,我们也背负着此般重量继续在时间的长河里不回头地奔走。而所谓的瞬间和永恒,只能存在于我们心里。有时候瞬间即永恒,有时候永恒即瞬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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