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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尘烟雨局与套 第1部 第39章 冤家路窄
作者:谢奇书  发布日期:2021-02-15 16:43:20  浏览次数:12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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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干处理完这一切,感觉有些累了,便坐下来闭眼小憩。

下午,又是开会,又是协调各处科矛盾。

快下班时,还接到谢市长的电话,说是亚东物业欲全盘转买凤鸣林场,让工商局给配合配合。从法律角落找找确信无疑的依据,然后直接反馉给我云云。

一天就这么有惊无险过去啦。

行云流水,天天如斯,没劲儿!

拎着公文包坐进奥迪时,市工商局局长简直觉得自已有些职业疲劳了。看看快到家门口,手机响了,何干掏出一看,竟是紫嫣打来的。

何干先对着手机“喂”一声,然后拍拍驾驶员的椅背:“我下了,你回吧。”。

下了车,瞅着奥迪一溜烟儿消失在暮霭里,何干才又对着手机:“喂,我是何干,紫嫣,是你吗?”

“是我呀,何伯伯,刚才您是在车上?”

何干想,紫嫣聪明呢,一来就猜到我是在车上:“是呢,不过现在下了车。”

何干瞧瞧不远处牵藤挂萝的小区大门,再仰头瞅瞅里面油化路则的第三幢高楼:“你在哪儿呢?那事儿处理好了么?”

“我在园山,正是晚高峰,挺忙的。想起还没感谢你,忍不住打个电话问问何伯伯呢。”

紫嫣轻言细语的说,嗓门儿柔柔甜甜的,在渐趋渐浓暮霭中听来特别好听:“您没什么吧?我老是担心着。”

何干哈哈大笑。

“小紫嫣,我能有什么?我会有什么?放心吧,何伯伯我行得端,走得正,没事儿。”

何干一面说,一面朝大门迈步。可是奇怪,他却指挥不了自已双脚,依然站在原处纹丝不动。那边紫嫣又说:“忙过了,就没事儿啦,一天真是无聊,呵呀,能与何伯伯聊聊聊天,散散步,也许是一种奢望呢。”

紫嫣的声音,透过时空,软软的传进何干耳朵,直往他心里钻。

何干知道紫嫣这是想见自已,可他更明白,自已这是在玩火呢。

这还用说吗?一个妙龄离婚少妇,一个家庭生活不如意的中年厅局级,二人碰到一起将会发生什么事儿,小说上都写着呢。

而这种事儿,往往都是以少妇要挟对方,一步步为自已的私欲和犯罪勾当开绿灯,提供便利和保护,最后,中年厅局级被双规而嘎然截止。

这不,小说上也都这么写着呢。

然而,何干就是不愿意相信,这种倒霉事儿会发生在自已身上。

紫嫣是谁?是我恩人的小女儿,是我少年时拖鼻涕的黄毛小丫头;虽然现在她长大了,可在我心中依然还是这样,难道不是么?

当然,自已心里也对她有那么一点点欲望。

可仅仅是有,并不想把它付之于实际。这,也难道错了?

我不做行吧?难道想都不让我想?说到底,我也是一个身体健康的中年男,一样对漂亮女孩儿有欲望,这更没错。与紫嫣在一起,总比与林莎在一起好得多……

何干决然的舔舔自已嘴唇:“我还没吃饭呢,刚下班,又累又饿。”

“那到饭店来吧,我等你。”紫嫣柔声道:“何伯伯,我看你生活得并不幸福。”

何干一怔:“此话怎讲?”,那边紫嫣嗔怪道:“别犯傻啦,难道我看不出来?你们这些大男人呵,表面上硬撑着,实际在你身上的蛛丝马迹,早暴露了你的一切。过来吧,我等你呢。”

顿顿,。又添上一句:“您别多心,您永远是我的何伯伯,我就是想看到您。因为,我太寂寞了。”

何干心一抖,小紫嫣发自内心的哀怨,箭一般穿透了他全身。

可他还是犹豫不决:“这么晚么,再说,你饭店呢?”

紫嫣一口接上:“我就在那条小街等你,那街虽黑,可也黑之有道。上次亮了拳脚,就算是打过招呼,不会为难我们的。”

又到那条幽静的小街?老子正想着如何端了它呢?

哎,也好,涉及到各主管局的利益,我正犯难,再摸摸底去也!半点钟后,何干又来到了“春来茶馆”。

有了上一次教训,老板讨乖多了。

见身着便装的何干慢慢登了上来,茶馆老板,也就是上次那个肉瘤,忙搓着双手从柜台里跑了出来:“欢迎!欢迎!大哥,里面请!”

何干正眼也不瞧他,对直朝着背靠进门方向而坐的紫嫣而去。

“何伯伯!”

紫嫣突见何干出现在自已面前,高兴得欢呼起来:“我就想到,你一定会来的。”,何干微笑着在她对面坐下,打量着她:“怎么好像瘦了些呢?”

紫嫣摸摸自已脸蛋:“是不是啊?这几天忙惨了,税务来查帐,搞了三天三夜。”

“哦,有什么问题么?”

何干双手左右一伸,搭在矮沙发沿上:“蒋税呢,这个鬼可是精明得很哦,难缠。”,紫嫣向后招招手,立时,一大碗热腾腾的米饭,三碟菜蔬加一小碟泡菜一碗番茄蛋汤,端了上来。

紫嫣拿起托盘里的小碗,分别盛了二碗,双手递一碗给何干:“先吃吧,我也饿了。”

真是饿了的二人,狼吞虎咽,风卷殘云,不多会儿,饭菜一扫而光,恰到好处。

充分显示了紫嫣经营饭店,吃饱吃好,点到为此的本事。当然,她这主要是兼顾到何干讨厌饭局,更不愿意张扬的心理特点。

碗筷撤走后,肉瘤亲自把茶壶茶杯送了上来。

“大哥,小姐,这是本店特地为二位赠送的正宗‘春来茶’,一般人花大钱也喝不着。”

一面把托盘稳稳放下,拈起果夹小心翼翼的夹起乳白色的小茶杯,分别放在二人面前。然后,五爪在半空一晃,早拎了茶壶在手。

只见他双手上下托住,嘴里念念有词儿的上下左右晃荡。

最后睁开眼睛,喝道:“陆羽仙主在上,小徒这厢有请了。”

接着将茶壶凌空一摔。何干与紫嫣一惊,眼见得那盛满温开水的茶壶,在空中笨拙的打着旋儿掉下,说时迟那时快,肉瘤一反手,右手么指头勾住了茶把。

一斜,那细细的桔色水线儿,准准的朝着二只茶杯飞进。在七分满时,嘎然而止,并不见漏滴出半珠点儿。

紫嫣忍不住拍手,连连叫道:“好,好啊,好手艺啊!”

何干呢,则矜持地笑而不答。

他知道,这类卖弄茶艺的人,大多经过勤学苦练,学得一点真工夫便心痒手痒,特别受了挫伤后,就非表演不可,不然,就得活活憋坏。

果然,见自已露了这一手,上次的二个冤家露出了笑貌,肉瘤扬眉吐气,中气十足。

凌空一抱拳:“大哥,小姐,见笑了。有道是不打不相识,圈儿不小,喝一声山呼海啸;江湖水深,趟一脚天摇地动。敢问大哥小姐是何方高人?

上次有所得罪了,小弟在此陪罪,万望海涵。”

紫嫣咯咯一笑:“怎么,查户口?我们是来消费的哟,不是来听你嗨袍哥的哦。”

“岂敢岂敢?只是小姐拳脚实在太精彩,小弟不敢忘记。”

肉瘤上下拱拱手:“小姐好像学的是洪帮拳?敢请指教一二。”,何干一直冷眼细瞅着他,这类小街,藏污纳垢,三教九流,泥沙俱下,对此他并不陌生。

这些社会底层的形形色色,伴随了自已的整个少年青年时代。

一如当年的自已,这些生活在刀尖与法律之中的人们,向往上层,嘲笑高雅,愤世嫉俗,与社会为敌,其态可丑,其情可哀。

想着想着,何干心一动,端起茶杯呷呷。

立时,一股从来没有感受过的涩香,直入肺腹,忍不住夸口:“好茶!”

见何伯伯如是说,紫嫣也端起呷呷,呶着嘴唇儿欣喜道:“好喝!真是‘春来茶’!”,见二人呷后都夸口,肉瘤兴奋得双目烔烔:“实不相瞒,昔日八大样板戏之一的‘沙家滨’中春来茶馆,现仍在苏州老地方。

春来茶馆自种自酿的春来茶,直供全中国的‘春来茶馆’加盟店。二位喝的就是正宗的春来茶,这可是本店贵客级茶客,才能免费享受的待遇呢。”

何干笑笑:“这么说,我们是贵客啰?哎老板,开家这样的茶馆,很费钱吧?”

“当然!工商,税务,卫生,环保,公安,国安,监察,嗨,多着呢,少一家都不得行。”

紫嫣听得莫明其妙:“什么多着?都伸手要钱吗?”“是啊,这家一百,那家二百,这家二百,那家三百,算起来,一月各种费用过千。你说,我们不想不点办法生财,开得下去?”

何干朝紫嫣看看,然后对肉瘤挥挥手:“坐,坐下聊。我发现和你聊天很有趣呢。”

一开始莫明其妙的紫嫣何其聪明?马上便明白了何干的意思,随即往里挪挪,也招呼道:“坐嘛,坐下聊,大家都是朋友了哦。”

确切的说,自上次阴沟翻了大船后,肉瘤一直咬牙切齿,发誓报仇。

可没料到,二个冤家居然自已又找上门来了。

事实上,肉瘤明白,凭自已和手下伙计那几下,仇是没法报了。可他转念一想,报不了仇,就不耻下学;如果说动那女煞星肯点拨,哈哈,我不就是丢了芝麻,捡了西瓜吗?

所以,自打二人一上屋,他就动着脑袋瓜子想如何取得他们的好感。

果然,自已稍一开口,二位就给了脸面。

肉瘤对自已的现场表演和三寸不烂之舌,很有信心。

现在听到二位都让坐,自然一屁股紧挨着紫嫣坐了下来。紫嫣皱皱眉,悄悄往里挪挪;何干呢,就抬抬手:“怎么坐的呢?朝外朝外,朝外坐。”

肉瘤就不知不觉和朝外移移。

一面陪着笑:“大哥,我怎么觉得你就是一个大官儿呢?说话,办事,有一股气势呢。”

何干不可置否的冷笑笑:“江湖水深,藏龙卧虎,怎么那样饶舌啊?告诉你吧,我要说破我的身份,会吓你一大跳。不过现在,还是说说你吧。对了,除了收费,还有什么?”

肉瘤有些警惕的睁睁眼睛。

“我说大哥,你好像对这儿的一切都感兴趣呢?你和小姐,”

他瞅瞅紫嫣:“不是来玩儿的一对吗?即是玩儿,怎么刨根问底?”,紫嫣就对他招招手:“来,我给你解释解释。”,这厮果真把耳朵凑过来。

紫嫣呢,右手作喇叭状,悄悄地说了句什么。

肉瘤蓦然瞪大了眼睛,直直的看着何干。

“作家?呵,呵呵,呵呵呵呵!难怪不得,我就看大哥有一种气质嘛。我平生最佩服的就是作家,知道吗?我还做过作家梦呢。”

何干瞧一眼紫嫣,矜持的笑笑:“作家么,混饭吃,喜欢打听呢。”

肉瘤摆摆手:“不不,大哥,快莫这样说。这世上没了作家,也就没了良心。唉,知道我们那儿有一个鬼才吗?”

何干与紫嫣自然都不知道,可都做出“这类小儿科也来问我”的模样。、

肉瘤就自我解嘲,拍拍自已嘴巴。

“这也是个问题?嗨,鬼才魏明伦啊,就是写《潘金莲》那个魏明伦,我曾拜他为师。谁知他看了我的习作,批了四个字:狗屁不通!我一气,这才踢了作家梦,跑到这儿开起了春来茶馆。”

何干与紫嫣忍不住哈哈大笑。

二人相视而乐:暖暖秋夜,赏茶把盏,能遇上这么个大活宝,真是可遇不可求呢。

“说说你这儿吧,我们听着呢。”,笑罢,紫嫣扑闪着一双大眼睛,望着肉瘤:“即然你都知道了我们身份,说些秘密的吧。以后包不准在某部电视剧和某获奖电影中,能看见你和春来茶馆的大名呢。”

于是肉瘤便滔滔不绝的说下去。

简直是急不可耐,生怕别人不知道似的。

何干抱着自已胳膊肘儿默默的听着,现在,对解决这条静街和类似同样的静街,他已有了自已的整理方案。

说真的,他很佩服自已的多思。

上午如果拎起话筒就给各主管局打电话,可以想像,自已遭到怎样的婉言谢绝。

手机震荡,何干掏出一看,朝紫嫣点点头,起身踱到窗前,压低嗓门儿:“唉,什么事儿?”“我今夜不回家,老师说要练通夜功。”

那边的林莎,只顾自叽叽喳喳。

“哎,那车子你问周局没有哇?这些吃公安饭的,从来都是这样拖拖拉拉,你不催,他就不急,要是他自已家的车被盗,保险跑得飞快。”

何干皱眉斥道:“公安局是你家开的?真是,公安破案得有程序,真是的。你不是在领舞吗?怎么又练起什么通夜功啦?”

“老公,这你就不知道了。”

林莎神神秘秘的卖弄:“我才加入了通夜协会,不容易呢,功夫深奥得很呢。一般人加入不了呢,我还是托了姐妹伙打通的关节。好啦,回拜!”

嗒!林莎的手机关了。

何干却握着手机啼笑皆非的站着。

这个林莎啊,真是个闲不住的女人。一会儿甩手操,一会儿太极拳,一会儿坝坝舞,现在又是通夜功,到底在搞些什么名堂?

看来,这女人的保证又是白保了。

想想自已在单位风生水起,颐指气使,却对我行我素的老婆毫无办法,何干禁不住气火攻心。一双手悄悄伸了过来,一下把他抱住。

何干吓得浑身一激灵。

“何伯伯,是我。”耳边传来紫嫣带着热气的话语:“在想什么呢?你怕我?”

何干轻轻解开她的手,转过身。肉瘤早已不在,一大丛翠绿深紫的藤萝下,灯光幽雅,淡香扑鼻;紫嫣好似一朵盛开的蔷薇,含嗔带嗲的开放在自已眼前。

透过她合身的黑西装小反领,可以清晰地看到她雪白的颈项上,二条明显如飘带的筋脉在急切地跳动。

何干默默地在藤萝椅上坐下。

想想,对紫嫣召召手:“紫嫣,你也坐下吧,我们好好聊聊。”

已感失望的紫嫣高兴的嗯一声,一下扑上来。何干架住了她,稳稳地将她放在自已对面的藤萝椅上:“你累了,先歇歇。”

紫嫣就往后一仰,整个上身仰靠在椅沿上,一动不动。

看看妙龄少妇丰腴高耸的腰枝和胸脯,何干拼命克制着自已的欲望。

他明白,现在就是个坎儿。迈过去,也许就是情天恨河,醋海生波,自毁前途和自我毁灭。不迈过,一切生活依旧,有惊无险。

“繁华若景一生憔悴在风里 /回头是无晴也无雨 /明月小楼孤独无人诉情衷 /人间有我残梦会醒 /漫漫长路起伏不能由我 /人海漂泊尝尽人情淡薄……”

原谅我,紫嫣,我不能迈过这一步。

我不是个无情的人,可是生活太殘酷。

为了你的未来,为了我的过去,我们不能这样做;至少,现在还不能……“大哥,上啊!小姐这么漂亮,我看了都眼馋。哎,不是说作家都风流吗?秋夜漫漫,恨海无边,我给你开房打个八婆,丑八婆哦!”

“扑!”何干随手狠狠向后就是一拳。

“哎哟!”

毫无防备的肉瘤,捂着自个儿的鼻梁,跌跌撞撞的后退几步,哗啦啦,扯动一片藤萝架跌落。何干直直的坐着没回头。

可他听见肉瘤爬起来就跑。

边跑边咕嘟:“敢情作家也会洪帮拳?晦气晦气,老子今天太晦气啦。看什么?去去去,都给我下去守着。”

紫嫣的头,抬了起来。

满眼含泪,凄婉动人,定定的看着何干。

“何伯伯,我知道我配不上你,我只是一个离过婚的殘花败柳,不值得你爱,只值得你同情。可你知道吗?还是在很小的时候,我就喜欢上了你。那些日子永远刻在我脑海,我想忘,可真是忘不掉啊。鸣!”

哭声凄痛,低沉柔弱。

“我知道你过得不容易,可我容易么?我一个弱女子,要经营这么大一个园山饭店,你知道我受过多少苦?吃过多少亏?男人,男人不争气。

家里,家里白发苍苍,危机四伏。鸣,活着真是痛苦。我没感到过一天幸福。鸣!”

何干静静的坐着,虽然听得乱箭穿心,可他已控制住了自已。

听着紫嫣的哭诉,他清楚自已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否则,纵情后面是后悔,动心后面是痛苦。待紫嫣哭声渐低,何干才开了口。

“紫嫣,我很感动,这么多年来,你始终记着我。但我不能,不是因为我什么局长,而是因为这样做,只会害了你和我。

请记住,我一直把你当我的妹妹看待的。我没有妹妹,可我多想有个妹妹。从今以后,你紫嫣就是我的亲妹妹。你的事,也就是我的事。”

何干顿顿,注意的看看紫嫣。

见她已冷静下来并注意的听着,又说:“真的,我不是大包大揽,乱夸海口。

只要是合情合理不违法的事,我一定帮你。象那件事情那样做,也仅此一次,下不为例。你听明白了吗?”

紫嫣可爱的点点头。

“你是一个可爱的女孩儿,有志气的女孩儿,独立撑着这么大一片天地,确实不容易。我一直为你而佩服,请不抹掉了我对你的好印象。

何干嘎然而止。

他觉得自已该说的,都已经说了,紫嫣是个聪明能干的姑娘,不会不明白我的苦心。

何干相信紫嫣不会是对自已色诱,而只是一种真情的流露。何干不知道,也没有经验,不知道一个中年男在这个时候,是不是该这样做?

当然,同时他也有些迷惑不解。

如果自已只是一介平民,小紫嫣还会对自已一往情深吗?

毕竟二人之间,整整隔着二十三个春夏秋冬啊!这样一想,潜伏在他心底习惯成自然的警惕,又冒了出来:“上次那事儿,没人看见吧?”

紫嫣摇摇头,一串泪珠被摔到了地毯上。

那晴纶地毯不吸水,泪珠儿就那么亮晶晶的挑在毯尖上,宛若一串硕大的感叹号。

“贷呢?”何干不由得脱口而出,这也是他最关心的。如果那不知死活的小诸葛,拿回了贷仍在市场上发销,那事情就麻烦了。

须知,被勒令在限期内追回的孔处,正像热锅上的蚂蚁,催促着经查处倾巢而出,到处搜寻呢。

“全发了!好歹赚回了一点板板钱。”

何干犹如被人当头一棒,如丧考妣,呆若木鸡:“什么?全发了?还赚了一点板板钱?”

“是呀,全发了,赚了二十多万,多亏了何伯伯你呢。”紫嫣重复道:“还有上次你多给的二十万精神损失费,全存在我帐上呢。”

猛一眼瞅到何干脸色铁青,紫嫣吓得一抖:“何伯伯,您怎么啦?不舒服吗?”

何干狰狞的瞪起眼睛:“我?不舒服?哈哈哈!”

紫嫣马上明白过来,急忙补上:“何伯伯,你听我说,是全部发运到了外市销售,外市,离这儿一千多里路啊,明白了吗?”

何干终于明白过来,歉意的笑笑,抹一把额上的冷汗。

“小紫嫣,你可真是吓死我了。怎么学了相声,捧,逗,哏,藏包,抖袱的?以后可不许这样玩惊险呢。”

紫嫣也才重重的叹口气。

埋怨道:“何伯伯,你怎么把别人都想得这么愚蠢笨拙啊?那要在本市发销,不立马暴露了我自已和你吗?”

她停停,看看何干,像回忆一样慢吞吞的说:“何伯伯你啊,小时候可不像这样啊。

那时你多单纯,瘦削的个子,一身永远旧的牛仔服,嘴唇上生着淡淡浅浅的胡须,拎着沉甸甸的书包。

一回了家,先跟我爸妈问个好,然后从书包里掏出书本,靠在灶台上就读书。你不知道,我多少偷偷躲在一边瞧你?我特喜欢你边读边闪动眼睫毛的入迷态。

有几次被我爸妈发现了,敲我的脑袋瓜子不说,还直损我呢。”

“损你?”何干还没回过神:“怎么损啊?”

紫嫣苦笑笑,下意识地别别自已的脑袋:“说我一个小黄毛丫头看什么看?要看就学人家何干大哥这么的勤苦;还夸你是这么用功懂事,将来一定能成气候,干大事儿,做大官儿。”

紫嫣嘎然而止,继而小心翼翼的问:“何伯伯,我又说错了么?”

何干双指揉着自已的眼睛,支吾其词:“唉,一粒沙子飞了进去,痒痒呢。”

实则上,何干泪花盈了出来。良久,他停止了揉搓:“紫嫣,我们回吧,太晚了呢。”,紫嫣点点头站起来,趁何干不注意,猛然抱住他重重亲吻一下。

然后放开,边走边喊:“老板,买单!”

何干心跳撞撞,作贼心虚的摸着自个儿脸颊,跟在后面。

“一共三十二块八,减掉零头,你给整数吧。”,一个熟悉的嗓音说:“小姐,何总,你真是不认识我了吗?”

注意力在帐单上的紫嫣,看看对方还没说话,何干却抬起头一瞧,大惊失色,脱口而出:“哎呀,章节,怎么是你?”

前工商局办公室主任,冷冷地看着曾经的顶头上司。

“怎么不可以是我?何局,春花秋月,美女好酒,对酒当歌,人生几何,好雅兴呢。”

何干脸涨得通红,不由得斜睨斜睨身边的紫嫣,解释道:“你别误会,何总是我恩人的女儿,我们只是随便坐坐聊聊天而已。”

章节眼睛一斜,对着紫嫣伸出手去。

“我看你才别误会,我现在不是你的部下,你不必对我解释。要解释,你对你的林家姐妹和前市委书记前统战部长解释去。”

紫嫣将钱往章节手中一塞,恍然大悟。

“啊哈,原来你是那个何局手下的主任啊?怎么辞职不干了,跑到这儿当起阿庆嫂来啦?你的阿庆呢?”

肉瘤在一边应道:“在这呢,女侠,我还等着你教我洪帮拳呢。”

章节向后一瞟,肉瘤立即哑巴。

然后章节嘲弄般回答:“看来,何局隐瞒了你这个恩人的女儿。我不是辞职,而是被你的何伯伯玩手腕挤了出去。好给人家腾位子呢,

我可真傻,还呆头呆脑的打电话来质问呢。何局何局,感谢你给我上了一大课。所以,今天的消费,零头全免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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