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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尘烟雨之局与套 第3部 第166章 丌自袭击
作者:谢奇书  发布日期:2023-03-30 15:04:10  浏览次数:67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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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众领导刚刚坐下,正准备开嚼。

那创作员却在背后喝到:“孩子重感冒,你倒在这儿吃喝。走!回家!”

硬是当着大家,拉起冯就走。被老婆的袭击,弄得晕头转向的冯,根本还没意识是怎么回事儿?可看到谢菁铁青的脸色,怕她当场疯癫起来,更下不了台。只得朝大家挥挥手,特别对冯书记叮嘱:“拜托,老搭档,你看着点,我就先走了。”

院党委书记一手拈着截龙虎呈祥,往自个儿的嘴巴里送点头。

“好的,回家先看看冯芳到底如何?不要小病拖成了大病。”

出了小饭馆,冯恼怒的瞪着老婆:“搞什么名堂?你又是怎么知道我在这儿的么?”谢菁也不答话,掏出自己手机,翻腾翻腾递过去。冯接过,一条短信息跃于自己眼眶,“谢老师,冯此时在某街某饭馆,他累了一天,有人还要对他故意挑衅,恐怕冯恼羞成怒下不了台,请速来。”

冯一看就知道,语气和格式,都是毛主的特色。

并且,老婆的手机,好像自己也只让毛主一人知道过?

那是有一次下去临检忘记了带,结果,院办主任自告奋勇的跑回去,给自己拿时翻腾到的。为此,冯十分冒火,认为毛主侵犯了自己的隐私。可毛主却嘻皮笑脸的:“别做贼心虚。

强词夺理啦。我是替嫂子盯住你,免得犯了错误,自己还不知道。”

谢菁上前一步,抓过手机。

“你看人家多关心你!哼哼,冯大院啊,有人挑衅?我正巴心不得,有人把你掀下台才好呢。”

冯也不解释,他明白老婆不过只是随口哼哼。毕竟,结婚二十多年来,二人还是彼此相信的。他抬头看看,深秋的火烧云正在天宇烂漫,斑驳陆离之间,却有一大抹鱼肚白的暮霭浮现;暮霭与斑斓相互扭结挤,互相挤推,彼此插入,整个天空,呈现出一种奇怪的色彩……

冯还从来没这么早离开302。

有些不习惯,也有点踌躇不前。

是跟着老婆回家?还是利手这难得的机会,到处逛逛?冯芳?女儿应该没有什么,就是点小感冒。吃了宁教授开的药,应该平静下来了吧?宁文教授可是国内有名的内科专家,医科院院士,国家专家津贴获得者,这种小儿科,权当晨练呢。

“走啊,还呆站着干什么?”

谢菁在他身后催促到:“对着如血残阳,抒情感怀呀?”

“冯芳好点没有么?”冯挪了步,沿着小街,漫无目的走向主干道。说实话,自从任了这个302院长,他还真没好好看看周遭风景,眼前的一切都很新鲜。“好啦,回校了。”“回校?不是双休日么?”

你好,城市!

放眼望去,高楼大厦,座座耸入云宵,火烧云像挂在在它们头上。

这边怎么也是油化公路?笔直弯曲,热闹非凡,好像从没来过呢?那边呢,是熟悉的景观大道,蜿蜒若飘带,一直飘向天边。哦明白了。原来,那些高楼大厦夹涌在景观大道哦,我还以为就在这油化公路上的么?

“冯芳说,她和室友约好的,今明回寐室。明天一早,要到某某商场撒传单。”

冯停下脚步,扭过头。

“到商场撒传单?当志愿者?”谢菁不高兴的垂垂眼皮儿:“兼职,70块钱加中午盒饭。连这个都不知道?你冯大院真成了不食人间烟火的圣人,给学校搞创收。”

冯眨眨眼,颇具意外。

“创收?把初一女生出租给商家?学校怎么能这样做?”

创作员却突然来了灵感,睁大眼睛望着老公:“对!是出租,出租二字用得好。我正在构思一部长篇,”冯忙摇摇手,四下瞧瞧:“打住打住,唉,又来了。我说,现在时间还早,你能不能陪我干干正事儿?”

“回你的院长办?”

冯却高兴的一挥手:“跟我到市委书记家去一趟!”

因为冯突然想起了恩师的提醒,可平时一跨进302,被事务一缠就忘记啦,现在不正好?

而且,二俩口一路走去,此时正是对方的茶余饭后,散步或打坐,心情舒畅之时,更添自己的真心诚意和明理知事,活络与市委书记的关系,恰到好处!

冯估计天马行空的老婆会拒绝。

所以,准备说服她。

“K市呢,林市长就不说啦。可温书记我们之间往来很少,这毕竟不好。再说,昨天一早,我到市长办公室,恩师还特地提醒过。你看?”没想到老婆一口答应:“到温书记家呀,我还以为是回你那院长办?好啊,我早知道温书记水平和口才都了得,大家都称为‘才子书记’呢。这一点,远比你那恩师强多了。”

二人愉快的走几步,冯又站下。

“我也是第二次。不,好像该是第三次到温书记家。印象中,温书记待人热情,爱好广泛,你呢,说话可要多注意。”

谢菁不解的反问:“这不好吗?远比你那就知道板着脸孔,动辄数据报表,自己就像一串数据的市长恩师好。”冯笑笑,转身继续走。怎么说呢?他有一种感觉,老婆会和温书记一见如故。因为,生性灵动多思的谢菁,本来就是人来疯。

要是谈话对了她的胃口,她准比对方还要难缠……这好歹也算是一种职业素养吧?

走一歇,谢菁拉着老公进了家小饭馆。

对医学硕士而言,在哪吃饭不要紧,但一定要整洁卫生。看看这家小饭馆虽然确实小,但还算干干净净。冯便跟着坐下,老婆叫了饭菜。二口子都饿啦,便吃起来。吃着吃着,老婆抬头叫到:“还有个炒茄子呢,怎么还没来呀,饭都要吃完啦。”

那一直忙忙碌碌着的中年老板,便扯起嗓门儿叫到:“3号桌的炒茄子,快炒哦。”

稍会儿,老板把菜送了上来。菜盘刚靠拢桌子,老板却扑通一声倒在地上。

劈啪!咣!滚烫的菜汤,溅到冯和老婆脚踝。二口子痛得都向上一跳,站了起来。正在收银台接待顾客的年轻姑娘,马上冲了过来,扶起老板,失声叫道:“爹,你怎么啦?”老板慢慢睁开了眼睛,在姑娘的搀扶下站起,疲倦的对冯二口子陪笑。

“对不起,对不起,这餐,不要钱。裤子我给擦擦,擦干净可以不?”

谢菁气鼓鼓的一挺身,可冯拉住了她。他认真的看看对方。

“你生病了?”老板摇头:“我没病,对不起,这餐,不要钱。”姑娘却担心到:“爹,你这样拖着不行哩。早晚要到医院,该花的钱要花哩。”冯又凑近他观察观察,心里格登一下。四下瞧瞧。轻声到:“老板,你厌食乏力,呕吐,恶心,食欲减退,转氨酶偏高,对不?”

老板没回答,姑娘却点头:“正是这样,我们都劝爹到医院看看,可爹就是舍不得。”

“舍不得也得去,你这样带病工作,而且还是饭馆,就不怕传,”

冯吞回后一个字,和谢菁面面相觑。耳濡目染,对此也敏感的创作员,立刻借口溜到收银台瞧瞧,然后又溜回来:“什么都有呢,怎么搞的?”冯真是生气了,瞪着老板和姑娘:“搞什么名堂?你们是哪里的?”话还没说完,老板和姑娘冲着他又是嗑头,又是摆手。

“老师,有话好说,有话好说。弄脏了你们的衣裤,我们保证给你们洗烫干净。”

谢菁也气愤到:“这不是洗不洗衣裤的问题,而是,”

她也住了嘴,因为,她看到有食客在注意的看着,听着……老板和姑娘呢,更着急的拉拉冯衣角:“老师老师,我们到里面说说哩,说说哩。”于是,二口子跟着到了里间。

所谓里间,是厨间旁的小贮藏室,漆黑一团,伸手不见五指。

拉开灯,昏黄的灯光更添其潮湿和幽暗。

靠墙头放着一张小木床,光秃秃的床架上,放着米,面,油之类物品,靠里堆着好几床被盖,用一大张化肥袋遮搭着……冯在前,谢菁在后,进了里间,都忍不住蹙眉捂鼻。没想到那老板扑通一声,就给二人跪下了。

“对不起对不起,我知道你们是防疫站的。可我给魏站交了费的,交了费的。”

冯往后一让,皱眉到:“你这是干什么?起来起来,起来说话。”

老板没起来,却抖抖索索的掏出一包硬盖“中华”,一面手忙脚乱的往外掏烟卷儿,一面鸣咽到:“不是我不去,实是我没钱,看不起病啊。”冯什么都明白了,摇摇头:“老板,你患的是肝炎,这可是极具传染性的疾病,你不为自己生命着想,也得为顾客着想啊。”

姑娘也禁不住哭起来。

“爹哩,您就治吧,这位老师说得对,这是传染病,顾客知道怎么得了哩?还有,你要有个三长二短,我怎么办哩?”

老板却颈子一犟:“不怕,我死不了,我交了费给魏站的,我不怕你们是防疫站的,魏站答应我开的,我不怕哩。”谢菁火了,指指老公:“看清楚,他是哪个?你故意害人还有理儿?信不信我到外面一抖出,顾客会砸了你的店子?”

冯拉拉老婆,对姑娘说到。

“劝劝你爹,治这病要不了多少钱的?嗯,也就个,也就个,”

其实,他也不知道治个肝炎,现在究竟需要多少钱?姑娘摇摇头:“老师哩,我们治不起哩。

现在的医院,治个感冒,打个点滴上千块。我们农村人又没钱买医保,我那口子就是得了这病走的。现在,只剩下我和爹爹了。”

谢菁问:“你是老板的独生女儿?”“不,是媳妇。”冯和老婆又对望望,冯想想,说:“这样吧,我给你写个子,先到医院检查检查怎么样?”

老板一口拒绝。

只是反复说到。

“不怕。,我死不了。我交了费给魏站的,我不怕你们是防疫站的,魏站答应我开的我不怕哩。”最终,谢菁把冯拉出了小饭馆。瞅瞅自己和老婆裤脚上的一大块油腻,冯冒火了:“找哪不行,怎么偏偏碰上了肝炎?这下好了,饭没吃成,倒是染上了肝病。算了,书记家不去了,回医院消毒吃药去么。”

谢菁也觉得晦气。

不过,她倒没有老公那么担心。

大凡搞创作的,都喜欢遇事问个究竟。她知道即便对方真是肝炎病毒携带者,就这么接触个初次,也不会马上就能传染。可她没再开口,老公平时一般都是让着自己。可他真是冒了火,也够呛的。二人灰溜溜的回了家,一进屋,差点儿没让二人背过气。

满满一屋的初中生。

有男有女,笑声琅琅,热热闹闹,你追我撵,我拉你扯……

捏着钥匙的谢菁,僵立在门口,惊愕的看着:“你们,你们,”坐在客厅沙发上,二人正手挽,肩靠肩的二个初中生,闻声抬头。男的很不高兴的问:“你们找谁呀?冯不在,也不叩叩门,打个招呼就闯进来?真没礼貌。”

冯更是张口结舌。

“哎,哎,你说什么?谁不在?”

“冯啊!你俩不就是走后门嘛,怎么没带礼物哟?人家冯不在,趁早回吧。”谢菁脚一跺,那冯芳不知是从哪儿钻了出来,忙慌慌的叫着:“爸!妈!你们回来了啊?”刚才还神气十足的男生,一下变了脸色,手足无措:“冯,冯伯伯。”那女生,更是惨叫一声,捂住了自己的脸孔……

暂短的慌乱,一屋的初中生。

泥鳅一样,从各大小卧室,贮藏室,源源不断的流出来,溜到了别墅外。

谢菁不经意的瞧瞧,天!大约是全班同学都来了,足足有三四十人,黑压压的一大片。人潮退去,各房间惨不忍睹。冯拧着眉头,谢菁则抱着自己胳膊,沉默不语,端坐在客厅的长沙发上,瞅着冯芳手慌脚乱的收拾……

事后,据冯芳讲,老师本来是准备让大家回校,第二天一早集合到商场的,可商场不同意。

说是要先看看初中生们的素质,担心每人七十元和一盒盒饭的报酬,与初中生们的工作不成比例。

于是,老师临时召集大家集合,到商场参加了一个小时的培训。路过“中国版图”时,冯芳的同桌揭发到:“冯芳家就住在里面,他爸爸就是302的冯长,医学硕士哟。”于是,同学们一齐鼓噪,要到冯大院家里坐坐……一夜无话,不提。

第二天,冯照例提前来到302。

刚下车,就碰到毛主。

毛主好像是有意在此等着他的:“冯,冯芳好点没有哇?”冯点头,向前走去:“你昨天呢?”“十分不愉快!”院办主任跟在他后面,有些着急:“冯书记昨天大发虎威,把三领导骂得都不敢吭声。”冯大出意外,站住了:“哦?不会吧?”

“真是这样,走吧,大家在看着你呢。”院办主任低声到:“到办公室再给你细述。”

可这己比昨下午的肝病毒携带者,更令冯感到震惊。

前面述过,自从自己女儿不幸得病后,冯书记脾气大变。不但整日戚戚然,一副长吁短称晦气样,而且变得与世无争,与人为善,与原来那个洞悉练达,锱铢必较的院党委书记,判若二人。可按毛主现在的话,难道他又重新变了回去?

其实,冯荣任302一院之长后,听毛主和别的同事说起过去的冯书记,还一直不相信。

进而以手加额,暗自幸庆。因为,冯书记的强势,却正是自己的短处。

可以亲自主刀,钻研主持重大医案,但在待人处世上,医学硕士却是一个不合格的弱者。冯甚至想像过,如果自己的老搭档,要是像市委书记对待恩师那样咄咄逼人,这302的工作,真还不知道该怎么搞下去?

上帝垂怜!让冯娟患上重病,进而彻底改变了老搭档。

这是天佑我,天助我呢!

冯有时就这样在自己心里,默默的想着。因此,对意志松弛的院党委书记,更多的是怜悯和容忍。可没想到,老搭档真要变了过来?进了电梯,碰到了后勤科的正副头儿,一老一小笑容满面的招呼到:“冯,早安!”“毛主,光彩照人又一天哦。”

冯眼皮儿瞟瞟,奇怪到:“朱科,今天怎么啦?”

前党支部书记就笑答:“打考勤呢,小红感冒啦。”

毛主问:“昨天不是就没来么?好些没有呀?”朱科迟疑不决的瞅着她:“好像,好像是转成了重感冒?”李副科插嘴到:“昨晚上,朱科专门去看了她。”“哦哦!”毛主心不在焉。冯则一直目视着电梯冰冷的钢门。嘎!扑!电梯停下,冯毛主跨出,其余的继续上行。

其实,后勤科就在三楼后面,出了电梯,顺着回型走廊不一会儿就到了。

可朱科和李副科,觉得今天的冯好像有点不对,有些不高兴,有些压抑,还有些?

不管怎样,话不投机半句多,还是再上一层楼,从四楼的安全通道走下来,免得回型走廊那段路的不尴不尬,弄坏自己一天的心情。

因为是周一,毛主又吩咐过保洁员不能进院长办,自己搅过了院长办的清洁卫生及其它,所以,院长办一打开,她便开始了忙忙碌碌,这让陶秘一直耿耿于怀。

陶秘是院办,也就是毛主,亲自为冯选配的专职工作秘书。

庞大一个302,需要冯亲办的事情,一点不亚于他恩师林市长的工作量。

按照医院的工作条例和要求,配备个专职秘书,也情在理中,这本无可非议。陶秘高高兴兴,走马上任。讲青春讲姿色讲水平,秘书专业毕业的大本女生陶秘,一点不比毛主逊色,某些方面甚至比毛主更佳更强。

可是,毛主是陶秘的顶头上司,又是冯的暗恋追求者。

而且,还心甘情愿的包揽了冯的一切,这就把陶秘严严的封压在一边。

虽然陶秘满腹怨言,一肚醋酸,悲叹英雄无用武之地,却把毛主没法。于是,专职秘书便渐趋渐远的变得懒散,怠工和溜号。可冯呢,却并没把这些女孩儿之间,这些小屁事儿放在心里。主要是缘于他实在太忙,还在于毛主的精明能干。

让他感到有无所谓的工作专职秘书,对自己的影响不大。

反正凡事有院办主任帮着兜着和想着。

自己考虑全院大事,办好需要自己办的事就成。才渡过了双休,周一,自然是二线的干部员工,必须和淮时到的“黑色礼拜一”。毕竟上周的工作遗留,过渡到本周和本周工作的衔接,自己得心里有个数;再说,院领导还随时要抽检临检,挨了批评,可是要直接与经济挂勾的。

陶秘拿着抹帕,故意慢慢腾腾的抹着,擦着。

让风风火火的毛主做得更多。

毛主呢,自然对陶秘这种怠工,心里透亮,可她愿意这样繁忙,所以很少对陶秘发火。现在,冯照例趁二女孩儿打扫之际,抓张报纸钻进洗手间。毛主呢,顾着院长办的整理,还得顾着隔壁院办公室的一天工作安排。

也许,是昨天亲临了冯书记的风采,为冯担心?

毛主居然就冲着陶秘发起火来。

“拜托!你动作快一点行不行啊?像没吃早饭。哼,讨厌!”正想着等会儿给男友打电话的陶秘,冷不防被顶头上司一吼,吓一大跳,加快了动作。冯从洗手间出来时,陶秘正拈着张辞职书,眼泪汪汪的等着呢。

冯劝了她好半天。

又把毛主从隔壁办公室叫来,进行批评,陶秘才收回辞职书,撅着嘴巴出去了。

冯看看腕表,快九点半啦,这才忙问到:“昨天到底怎么啦?你给说说看。等会儿不是还要抽检吗?”因为当着陶秘挨了批评,毛主也有些不高兴,嘴巴一闭:“我不知道,让陶秘给你说去。”

冯只好放软嗓音。

“人家不在场么,让她说什么呢?不管怎样,陶秘到底是你安排的,现在你这样做,不是拿话柄给别人么?”

“我不管,我看不惯她。”“那怎么办呢?总不能让你一人兼二职么。医院有规章制度,谁也不能违背啊。”好说歹说,总算把毛主的嘴巴哄松了,她这才慢慢告诉:“你刚走,书记就追问。

是谁说他对你要药来着?”

“什么药?”冯心头一跳:想起了那“伟姐”

“冯书记会找我要什么药?”“不就是那药么?”

毛主显然不好意思说出口,有些支吾其词的:“那药,你知道的么。”这让冯着了急:“知我还问你?你倒是告诉我么。”他终于听出了大概,原来是为了药。老搭档没找自己要过,倒是自己为着他好,顺手送了他一支。怎么,这事儿让别人知道了?

当时,院长办就只有我们二人么,闹鬼了!

毛主忽然有些愤慨,涨红着脸:“你非要我说么?你自己做的,装什么傻啊?”

冯生气了,一拍桌子:“莫明其妙!我自己怎么做的?小毛小毛,你今天到底怎么啦?

我看你情绪不对么,怎么把个人有不愉快带到工作中来啦?这是绝不允许的。”

毛主一楞,一急,竟冲他嚷起来:“说我呢说我呢,你自己答应冯书记中西结合治疗,怎么又去给外人讲?这种丢脸的事儿,你说书记怎么不着急追问?”

冯听得如丧考妣,眼前一黑,差点儿跌坐在椅上。

可这次毛主没管他,而是头一昂,哼一声,转身走了。

好半天,冯才回过了神。自己是劝老搭档中西医结合治疗,这样对抑制他老婆过份的性欲亢奋,保险系数更大些么。全院谁都知道,冯书记艳福不浅,有个比自己小十岁的老婆,可谁也不敢,或许也不会想到。可怜的院党委书记,因福致祸,被老婆的亢奋,弄得叫苦不迭,暗自郁闷。

这本是极端敏感和极其危险的话题,大家都小心谨慎的绕着过去。

没想到现在居然绕到了自己的头上……

冯书记虽然脾气和口碑不太好,却毕竟是302的党委书记。再则,这种难以启齿的事儿,对一个男人来说,是最伤脸面和最剁心窝的。不是有句歌词儿,“多少男子汉,一怒为红颜。”么?

那平时就阴霾重重的书记大人,一旦发起怒来,恐怕凶多吉少呢……

从不爆粗口的冯,重重的在桌上猛拍一掌:“他妈的,这是谁干的?”

掌声在院长办里回荡,空荡荡,轻飘飘。

骂罢,冯抓起了话筒,刚把手指头点向键盘,就听到外面有人叩门:“冯”冯一楞,这不是冯书记吗?正找你呢。“老搭档,请进请进。”一面站起来,迎上去。冯书记进来了,和平时一样,看不出有什么格外:“抽检呢,大家都在等。”

冯心一沉,平时可都是毛主来催的。他返身抓起笔记本:“走吧。”

电话铃响了,冯眼明手快的一把拎起。

“小冯吗?我是林地。”“林市长你好。”冯转身对老搭档示意,请他先坐坐。再转身凑近话筒:“你的胃部感觉好不好?一直想到这事儿呢。”“胃部么,好多了好多了。”恩师语气有些拖沓,好像有点心事重重:“一天就穷忙,也没打电话问问你,你现在怎样啊?”

冯觉得有点摸不着头脑,恩师说话可从来不像这样的。

要么直截了当,说了就放下话筒。要么委婉的提出,意思明确,不会让对方费较大的周折。

可像现在这样,在冯的记忆中,好似很少发生过么?什么怎样?是指工作?指家庭?或是指自己的状态?冯小心的答到:“还好么,林市长,”可恩师打断了他:“那天是谁给你送的请帖?就是那个顺祥成立12周年庆祝会么。”

冯松了口气。

“哦,是谷老板亲自送来的,想想住在同一别墅群,以后或许有些事情也可能找他,再想在会场碰到你,顺便问问你的病情,我就没拒绝。”

请帖,确实是谷老板亲自送来的。不过,冯当时没拒绝的主要原因,是突然想到了恩师的大千金。如果吴大双再找谷老板拉广告,有了自己的又一次铺垫,难度不会太大,这对恩师也是一种报答:“可是,林市长,我一直在找你,没找到你么。”

“我们早走了,你该明白,这种场合不能多呆,呆久了会出事儿的。”

林市长好像在借题发挥,这让冯有些不安。

他自然明白,以恩师市长身份,在这种场合绝对不能多呆。所以,当他看到恩师和温书记,在台上略略站站,就转身离开,也不以为然。可恩师倒是走了,自己却和毛主一直呆到散会。主要原因,就是看港台歌星的现场演唱。

对××,×××和×××,这三个闻名遐迩的港台歌星,冯甚至谈不上有深刻印象。

只仿佛记得其中的×××,有一次路过K市到邻市演出。

被K市的星探和追星迷知道,早早守在机场上要道上,旗摇牌舞,激越跳跃,人山人海,呼啸连天,蔚为大观,为K市建市发来罕见。以致于连市交警大队路队,也感叹不己:“下辈子一定去学唱歌,远比这站马路吃灰强。”

可是毛主?唉,都怪自己拗不过脸面带她去。

现在听恩师的意思,是不是在批评我呀?

“记得我提醒过,你怎么不去看看温书记?”林市长终于问到:“你一直很忙吗?”冯喘一口气,解释:“昨下午我准备的,可临时有事,就推了推,我看,”“我看,你最好马上去,温书记好像病啦。”说罢,林市长放下话筒。

这让冯发了会儿楞,恩师一早打来电话,就谈这事儿?

可细细听来,恩师好像又话中有话,意在别处?

本来,作为市正部级以上领导,看病或保健,都是在指定的医院贵宾室,也就是302医院。离退休后的正部级领导,配备有专职的保健员,也是由302派出和进行工作指导。所以,就连林市长也自己到302看病,住院。那么,作为一院之长的自己,亲自登门诊疗,真有这个必要吗?

可是,恩师的话又不得不听。

或许,恩师还有别的意思在里面罢?

至于出诊,作为医学硕士的冯,根本不用兴师动众,只叫上一个助手就行。那么,叫谁呢?他转身看看老搭档,院党委书记也正看着他:“完啦?林市长有什么指示?”冯摇头,摇头之间,否定了请对方和自己一起去的想法,这事儿还是稳重点好。

“老搭档,我看今天的抽检,往后推一推,我得马上赶到市委一趟。”

冯书记意味深长的“哦!”一声:“不是没有吗?”

这令冯有些不高兴,可他稳住了自己:“不是,林市长真没什么指示。我只是想起了。

上次碰到温书记时,温书记谈到他失眠,血压高,所以,”冯又拎起了话筒:“小毛,你来一下。”冯书记把手一伸,一张发票递到他面前:“昨晚的餐费,大家都怕你呢。”

这又让冯一楞。

这类小事儿,作为院党委书记的他,从不会经手,概由院主任整理,送签和报销。

冯接过瞟瞟,皱起了眉头。他当然知道,冯书记在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可他不能不皱眉。不过五个人吧,在那样的小饭馆,一顿晚餐居然吃了一千七?而且发票上还写明“硬中华一条789,新六福一瓶58。”

冯稍默默,光这二项呢,就占了总额的一半。

而且,财务还明文规定,烟酒不能报销。这样白纸黑字的列着,不能不说是一种故意行为。

冯将发票拈在手里晃晃,然后递还给对方:“老搭档,这屁事儿怎么由你亲自出面呢?院办办么。”毛主在叩门:“冯。”冯就趁机招呼到:“进来,这发票是怎么回事儿?”

毛主腾地红了脸,瞟瞟院党委书记,又直直的瞧着冯。

“我重新开过。”冯就把发票塞给她,然后吩咐到:“准备一下,我们到市委,马上。”

“那抽检?”“我己和冯书记说好了,往后推推。”冯书记就站起来:“你们去吧,我去告诉汪主席他们,人家还等着呢。”一转身,出了院长办。

嗵嗵嗵的脚步声,由近至远。

直让冯的脸色,越来越暗,越来越阴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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