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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谷女人(3)
作者:金波  发布日期:2010-01-19 02:00:00  浏览次数:27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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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英里
 
汽车走走停停,太阳仍然像炉火停在车子上方,好像要点燃这辆白色的卡车。但只要车子开起来,车里的温度就迅速降下来。沃利提醒荒原注意周围的情况,自己把头不时探出车窗外找路。
看上去这是一条牧场牛踩出来的小径。像行驶在五级风浪里的帆船,卡车走得十分吃力。荒原抓紧把手,怀疑他们将要迷失在这片丛林里。
地面沟沟壑壑,留着往年雨水切割的痕迹。树木越来越稀少,大面积的红土裸露地表。干草也少得可怜。蚂蚁城堡却象红色的竹笋一个个生出地面,一片繁荣。这里除了野生动物,人类无法生存。看上去景色荒凉,仿佛来到了另一个世界。
肥壮的袋鼠不时出现,有的只是静静站着,顶着一颗精致的小脑袋,像一个若无其事的观众,看着车从眼前经过。有的被汽车引擎轰鸣声吓得惊恐而逃,能清楚地看到它光泽的浅褐色皮毛和优美的后腿肌肉,灵活的身体画着弧线,双腿有力地敲着地面,发出咚咚的响声,消失在树枞里。就象动物世界里的镜头,长久地停留在荒原的视觉里。而沃利只是巧妙地避开他们,以免和它们逃跑的时候相撞。两个有巨大惯性的物体,一旦相撞,就是一场交通事故。这类故事沃利经历了几次。所以格外当心。
就在一个月前的早晨,沃利用卡车拉着干草行驶在牧场丛林里,一只袋鼠从高草里跳起,想越过干草车,像一块大石头从天而降,一声巨响,撞碎卡车前挡风玻璃,落进驾驶室。沃利躲闪及时,没被他的利爪踩上,那家伙也把自己吓着了,也许受了伤,在驾驶室里半天没动静。等沃利打开车门,把它放出来,那家伙跳下车子,好像在说,嗨,伙计,我没事,你呢?
沃利和它对视几秒钟,彼此惊魂未定。在这茫茫荒野,没有见证,没有救助,他们在这个世界上孤独的迷失了几分钟,然后各奔东西。
 
沃里回到家,身上满是鲜血和碎玻璃,大家吓坏了。去医院护士给清理干净,发现只有玻璃划破皮肤的裂口,没有重伤。只是神经受了刺激,晚上睡觉一惊一乍地,作了好多恶梦。
沃里对这些庞然大物充满戒心。
 
车子下了一个陡坡,又绕了一个“S” 形,眼前顿时豁然开朗,他们来到了一条大河的河床底部。沃利把车停在河床的边缘,他们跳下车子。脚下是绵软的细沙,他们干脆脱去鞋子,赤着脚向河床深处走去。
这是一条百米宽的大河,可以清楚地看到雨季到来时的水位和高度。可以想象洪水期来到,水的切割冲刷力硬是把河床切到了如今的深度。成了一条隐藏起来的大河,隐藏地如此巧妙让人们在地上却看不到她的全貌。
河床底部美得像一个不示人的女人,每一个角度都令人怦然心动!荒原不敢相信有如此美景隐藏在这片荒凉之地的背后。巨大的树木遍布河床底部,大树苍老得像化石,褪尽了树皮,裸露着筋骨。荒原指着一棵大树,问沃利老树的年龄,沃利看了一眼,大概有几百年吧。这条河的年龄,当然 ,谁也说不出她到底生成在那个世纪。
死去的树木仍然躺在河床里,倒下的姿态和遗骸,像一幅幅静物。只有人类给予自然沧桑和时间,而这里是永恒。
生机勃勃的树木都顶着小小的树冠,却能把阳光和热量挡在河床之外,这里是一片清凉世界。
洁净的河床里铺满细沙,细沙之上覆盖着薄薄的干树叶,赤脚踩上去,发出好听的破碎声。沃利拉着荒原的手走到河床中心,那里竟有一大片水域。河水干净透明,能看到河床底部的水草和游动的小鱼。有落差的地方水哗哗流动着发出响声。
沃利把荒原一把拉进了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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